中华急诊医学杂志  2022, Vol. 31 Issue (2): 246-249   DOI: 10.3760/cma.j.issn.1671-0282.2022.02.020
不同中医证型COPD患者PD-1/PD-L1及相关免疫指标比较研究
李莉1,2 , 晏军1,2 , 吴彩军1,2 , 管迎芝1 , 田丽1 , 陈博1 , 牛丽强1 , 纪冬梅1     
1.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北京 100700;
2. 北京中医药大学脓毒症研究所,北京 100700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disease,COPD)简称慢阻肺,是一种慢性的炎症性疾病,气道、肺实质及肺血管的慢性炎症是COPD的特征性改变[1],通常是由于明显暴露于有毒颗粒或气体引起的气道和(或)肺泡异常所导致。COPD是许多炎症通路介导的复杂病理过程, 也是成年人发病及病死的主要原因之一[2]。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COPD患者存在免疫缺陷,免疫反应在COPD发病的过程中有重要地位[3],其中程序性死亡蛋白1/程序性死亡蛋白配体1(PD-1/PD-L1)轴与炎症反应受损、急性加重风险提高密切相关,有研究表明阻断PD-1/PD-L1轴可调节免疫反应并改善免疫状态,结合常规药物可提高COPD总体治疗效果[4]。故研究PD-1与PD-L1免疫分子在COPD中的影响有重要意义,目前针对COPD相关免疫因子与中医证候之间的研究较少,值得进一步研究。本研究旨在探讨PD-1、PD-L1、IgE等免疫指标在COPD患者中的表达特点以及在不同证型中的变化特点,具体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本临床研究纳入2020年9月2021年9月之间在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的呼吸科及急诊科就诊患者,符合纳入标准,共计105例。同时根据患者既往基础病史收集体检正常志愿者20例。本研究已通过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并颁发伦理审查批件一份(批件号:2020DZMEC-144-02),并获得每位患者及家属的知情同意。

纳入标准:①既往病史和此次就诊均符合COPD诊断的患者;②年龄40~100岁患者;③中医辨证符合肺肾气虚证、痰浊壅肺证患者;④自愿参加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有免疫系统疾病者及近期使用免疫抑制剂者;②存在冠心病、脑血管病、高血压分级三级、高血压危险分层高危或很高危、糖尿病伴并发症或伴血糖控制不良、肝脏病变、肾脏病变、肿瘤、血液学病变等;③合并重度呼吸衰竭需创伤性机械通气或神志不清患者;④妊娠及哺乳期妇女。⑤精神或法律上的残疾患者。

1.2 诊断标准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诊断标准参照2019年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倡议(GOLD)诊断标准。中医诊断标准参照中华中医药学会内科分会肺系病专业委员会制定《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中医证候诊断标准(2011版)》[5]

1.3 研究方法

本研究将符合中西医诊断标准、纳入标准的患者收集入组,共105例,其中肺肾气虚证患者54例,痰浊壅肺证患者51例。同时从本院体检门诊收集与本研究相同年龄段明确无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并符合本研究其他入选标准的志愿者20例为对照组。采集符合入选标准的患者及对照组的血液标本,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方法(ELISA)进行血清PD-L1、PD-1浓度测定。试剂盒品牌为XLPCC,上海鑫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4 统计学方法

所有数据资料均采用SPSS 17.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x±s)表示,根据是否符合正态分布采用成组t检验或非参数检验计算;计数资料采用四格表χ2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法统计分析组间差异,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各组基线资料

各组性别、年龄以及基础病史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表明各组患者的基线特征基本一致,具有可比性。见表 1

表 1 各组基线资料
组别 n 年龄(岁) 性别(例) 高血压(例) 糖尿病(例)
痰浊壅肺组 51 74.31±7.55 28 23 17 9
肺肾气虚组 54 74.43±9.07 30 24 19 8
对照组 20 72.00±2.51 10 10 10 7
注:P均 > 0.05
2.2 不同证型COPD患者PD-1与PD-L1表达情况的比较

与对照组比较,痰浊壅肺组、肺肾气虚组PD-1表达均显著增高(P < 0.05), 痰浊壅肺组、肺肾气虚组PD-L1表达均显著降低(P < 0.05);与痰浊壅肺组比较,肺肾气虚组PD-1表达显著增高(P < 0.05),PD-L1表达显著降低(P < 0.05),见图 1

与痰浊壅肺组比较,aP < 0.05;与对照组比较,bP < 0.05 图 1 不同证型COPD患者PD-1与PD-L1指标的比较(ng/L)
2.3 三组患者患者免疫功能检查指标表达的比较

与痰浊壅肺组比较,肺肾气虚组IgE表达显著降低(P < 0.05)(图 2C),而肺肾气虚组IgA、IgM、IgG、C3、C4表达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 2

与痰浊壅肺组比较,aP < 0.05 图 2 不同证型COPD患者IgE和CD3+的比较

表 2 不同证型COPD患者免疫功能指标的比较(x±s
组别 n IgA(g/L) IgM(g/L) IgG(g/L) C3(g/L) C4(g/L)
痰浊壅肺证 51 2.69±1.31 0.81±0.54 11.74±2.33 0.98±0.16 0.22±0.06
肺肾气虚证 54 2.51±0.95 0.76±0.29 11.75±3.93 1.03±0.23 0.25±0.07
2.4 三组患者T淋巴细胞亚群及绝对数检测指标比较

与痰浊壅肺组比较,肺肾气虚组CD3+表达显著降低(P < 0.05)(图 2D),肺肾气虚组CD3+CD4+、CD3+CD8+、CD3+CD4-CD8-、CD4+/CD8+表达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 3

表 3 不同证型COPD患者T淋巴细胞亚群及绝对数检测的比较(x±s
组别 n CD3+CD4+(个/μL) CD3+CD8+(个/μL) CD3+CD4-CD8-(%) CD4+/CD8-
痰浊壅肺证 51 640.31±671.74 343.54±254.30 2.38±2.01 1.87±1.10
肺肾气虚证 54 452.25±182.29 250.75±167.67 3.26±2.91 1.88±0.83
3 讨论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是以慢性炎症为主的常见的呼吸系统疾病之一,伴随肺部感染后病情会急性加重,其中免疫失调被认为是COPD引起局部和系统炎症损伤的重要机制之一[6]。PD-1/PD-L信号途径是近两年研究比较热门的免疫指标,已有研究发现COPD患者PD-1表达会增多[7-8],提示COPD患者存在免疫失调问题,研究PD-1和配体PD-L1等免疫相关指标在COPD患者中的影响意义重大。本研究旨在从中西医理论角度探讨COPD患者PD-1与PD-L1等免疫指标表达特点及意义。

PD-1与PD-L1可以结合抑制T、B细胞功能,并抑制T细胞增殖,减少如IL-2、IL-10和IFN-γ等细胞因子的分泌,从而负面调节免疫反应[9],降低身体免疫系统对病原体的抵抗力,增加COPD急性发作的风险。PD-1是负性调节免疫功能作用的分子,产生抑制性信号,主要通过向下调节人体免疫系统对细胞的反应及通过抑制T细胞炎症活动来调节免疫系统并促进自身耐受,从而抑制机体的免疫功能[10]。本研究发现在COPD患者中PD-1的表达不论是在肺肾气虚证还是痰浊壅肺证中均高于健康对照组,而PD-L1的表达则不论在肺肾气虚证还是痰浊壅肺证中均低于健康对照组,并且发现PD-1的表达情况在肺肾气虚证中明显高于痰浊壅肺证,PD-L1的表达在肺肾气虚证中明显低于痰浊壅肺证,提示COPD患者该两种不同中医证型的COPD患者均存在免疫功能受损情况,其中肺肾气证患者的免疫功能受损情况较痰浊壅肺证更为严重。

本研究同时研究了细胞免疫与体液免疫相关指标在COPD患者与中医证型之间的关系,其中发现CD3+、IgE对COPD中医证型有临床指导意义。国外研究发现阻断PD-1/PD-L1通路可观察到细胞免疫T淋巴细胞亚群中各淋巴细胞如CD4+、CD3+等淋巴细胞的凋亡减少以及病原体清除能力增加[11-12],因此PD-1抗体可能通过减少免疫细胞凋亡、激活免疫细胞发挥清除病原体的作用[13]。在正常情况下,免疫系统对聚集在淋巴结或脾脏的外来抗原产生反应,促进具有抗原特异性的T细胞增生[14],而PD-1与PD-L1结合,可以传导抑制性信号,减少T细胞的增生,从而影响细胞免疫[15]。体液免疫中的免疫球蛋白IgE在正常人血清中含量最少,当机体出现免疫反应,尤其过敏反应时会升高[16]。血清总IgE在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气道炎症的发生与气道重塑过程中占有重要地位,升高提示患者有可能出现过敏性疾病[17]。有研究表明IgE升高可能与COPD患者呼吸困难症状、肺功能受损及急性加重风险相关[18],提示免疫反应较为明显,可加重患者的临床表现,如发热、咳嗽、大量咯痰、呼吸困难、气道高反应、喘憋等症状,这与中医痰浊壅肺证的症候特点极其相似,与本研究发现COPD痰浊壅肺证患者的IgE表达明显高于肺肾气虚证患者的结果不谋而合,结合临床表现提示实证痰浊壅肺证COPD患者免疫反应较虚证肺肾气虚证患者更为明显。

中医学没有COPD病名,根据其临床症状属“喘病、咳嗽、肺胀”等病证范畴。肺肾气虚证患者症状特点为呼吸浅短难续、甚则张口抬肩、倚息不能平卧、下肢浮肿、咳嗽、气短喘促、痰色白、痰性状偏稀为涎沫,胸闷、喘憋、声低、心悸、怕冷、汗出、腰膝酸软、头晕、耳鸣等,舌淡或暗紫色,苔白润,脉沉细按之无力[19]。肺肾气虚者往往病程较长、日久迁延难愈所致,临床观察其症状特点类似于西医所言COPD伴随肺心病、右心衰的患者。西医上治疗往往需加予强心利尿等治疗用药,而中医临床常用中成药有补肺丸、补肺活血胶囊、参蛤平喘胶囊、苏子降气丸等。痰浊壅肺证症状特点为胸满、喘息气粗、偶有烦躁、咳嗽痰多、痰多见白色或黄色、恶寒发热、汗出、腹胀等,舌胖色淡或暗、苔白腻、脉弦滑按之有力[19],该证型疾病并未进展至心及多脏,病程较短,经及时治疗后可症状明显缓解,以肺部局部表现为主,临床观察其症状特点相似于西医所述COPD伴随单纯急性感染的患者,没有累及右心衰等临床表现。西医上治疗往往需加予激素、氨溴索化痰、雾化解痉平喘等治疗用药,而中医临床常用中成药有复方鲜竹沥液、苏黄止咳胶囊、牛黄蛇胆川贝液、止咳化痰丸、羚羊清肺丸等。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李莉:设计实验、实施研究、统计分析数据、撰写文章;晏军:指导实验、研究经费支持以及对文章批评性审阅;吴彩军:工作支持,指导支持实验及对文章批评性审阅;管迎芝,田丽,陈博,牛丽强,纪冬梅:采集标本、参与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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