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兰-巴雷综合征(Guillain-Barre syndrome,GBS)是一种自身免疫介导的脱髓鞘性周围神经病,常累及周围神经和神经根,颅神经、自主神经系统亦可受累。但吉兰-巴雷综合征合并单侧Horner征,无眼球活动障碍的病例未见报道。现将笔者诊治的一例病例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患者,男,62岁,因“突发四肢麻木无力伴右眼睁眼无力2个月”于2016年5月12日入院。患者于2个月前突发双下肢麻木无力,主要为“脚踩棉花”感,不影响行走,2天后双上肢开始出现麻木无力,表现为上抬费力,但抓握力正常,伴右上肢远端桡侧麻木,同时出现右眼肿胀,睁眼无力,无声音嘶哑,无视物重影、吞咽困难等不适主诉,至当地中医院就诊,考虑“颈椎病”,予中药及针灸治疗近1个月,无明显好转,后至当地人民医院就诊,查肌电图示:右腋神经、腓总神经、股神经部分神经支配肌放松时见纤颤正锐波出现;神经运动及感觉传导速度基本正常,右腋神经腓总神经CMAP波幅低于对侧;双胫神经FCV轻度减慢。腰穿压力正常,脑脊液检查细胞数0×106/L,脑脊液蛋白定量559.6 mg/L,新斯的明试验可疑阳性,考虑“重症肌无力”,予溴吡啶斯的明,维生素B1、B6及甲钴胺等治疗后,症状稍有好转,但仍遗留右眼肿胀感、睁眼无力及右上肢麻木无力,为求进一步诊治,转来我院。既往糖尿病病史,长期口服二甲双胍、格列齐特等药物,血糖控制欠佳。
入院后神经系统查体:神志清,言语流利,右侧眼裂6 mm,左侧眼裂8 mm,右侧瞳孔直径2.5 mm,左侧瞳孔直径3 mm,双侧瞳孔对光反射均灵敏,双眼球活动无受限,右侧额部出汗少,双侧鼻唇沟对称,伸舌居中,抬头及转颈肌力正常。右上肢近端肌肉萎缩,肌力Ⅲ级,远端Ⅳ级,左上肢及双下肢肌力Ⅴ级,四肢肌张力正常。右上肢远端桡侧痛、温觉减退,右下肢踝以下痛、温觉减退,左下肢胫前痛、温觉减退,四肢深感觉无殊。四肢腱反射未引出,双侧巴氏征(-)。
辅助检查:糖化血红蛋白7.5%,血常规、心肌酶谱、ANCA、甲状腺功能、重症肌无力抗体、抗核抗体系列、免疫球蛋白+补体、肿瘤标记物等均未见明显异常。复查腰穿示脑脊液压力120 mmH2O(1 mmH2O=9.8 Pa),常规、生化正常,脑脊液GQ1b检测阴性,复查肌电图示:右正中、胫运动神经传导速度减慢,运动传导诱发电位波幅降低;右正中浅支、尺浅支、腓肠感觉神经传导速度减慢,感觉传导诱发电位波幅降低;右胫后神经F波及H波潜伏期延长。入院诊断:吉兰-巴雷综合征。患者至我院就诊时,病程已2个月,症状部分好转,沟通病情后继续使用丙种球蛋白0.4 mg/kg体质量×5 d。治疗后患者诉右眼睁眼无力及右上肢麻木乏力症状较前改善。出院后继续甲钴胺、维生素B1等营养神经治疗,3个月随访时患者右侧Horner征恢复正常,右上肢肌力Ⅳ+,右侧肢体远端感觉较前好转。
2 讨论吉兰-巴雷综合征是临床常见的周围神经及神经根的脱髓鞘性疾病,其主要表现为快速进展性的四肢对称性弛缓性瘫、腱反射减弱或消失,可合并疼痛、感觉障碍、颅神经及自主神经受损表现。约2/3的患者在起病前3周左右有前驱感染史。本例患者虽然起病前无明显感染史,病程中四肢麻木乏力为主要症状表现,结合四肢腱反射未引出,脑脊液蛋白-细胞分离现象,肌电图示有神经传导速度减慢,波幅降低,F波及H波潜伏期延长,诊断吉兰-巴雷综合征明确。
大量研究表明,吉兰-巴雷综合征的主要病理学基础是周围神经水肿,炎性细胞浸润,节段性或广泛性髓鞘脱失,病变可累及颅神经、交感神经干、交感神经节等,导致交感和副交感神经系统功能失调。除大的神经纤维外,小纤维亦可受累,包括c类无髓鞘神经纤维(自主神经节后纤维)和直径较小的Aδ类有髓纤维(传导痛温觉感觉纤维)[1]。Haymaker和Kernohan[2]在一例吉兰-巴雷综合征患者的尸检过程中,发现颈上交感神经节周围水肿及炎症细胞浸润的结果。临床上常见的自主神经受累症状包括心率及心律的调节障碍、出汗功能异常、血压调节功能障碍、括约肌功能异常及瞳孔异常等,但合并瞳孔异常的吉兰-巴雷综合征病例多为双侧受累,多合并其他颅神经受累或其他自主神经系统受累表现[3-4],单侧瞳孔受累的患者少见。
本例患者发病初期就出现右侧眼裂小,瞳孔缩小,出汗少,无眼球活动障碍,考虑为horner征。Horner征产生的原因有中枢性障碍、节前和节后障碍,本例患者通过可卡因实验和氢溴酸羟苯丙胺实验证实horner征为节后病变。吉兰-巴雷综合征的核心临床特征是对称性肢体和颅神经支配的肌肉无力,但临床上根据病变受累情况也可不对称性或者单侧。本例患者右侧的症状较左侧重,提示右侧周围神经受累为主,可能是出现单侧的horner征的原因。根据该患者的临床特点和既往糖尿病病史,还需要与以下疾病鉴别:(1) 颈椎病;(2) 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因此对于临床上出现单侧horner征的患者,除了脑干病变、脊髓病变、颈椎病等常见原因,吉兰-巴雷综合征也是可能原因之一。
[1] | Pan CL, Tseng TJ, Lin YH, et al. Cutaneous innervation in Guillain-Barré syndrome: pathology and clinical correlations[J]. Brain, 2003, 126(2): 386-397. DOI:10.1093/brain/awg039 |
[2] | Haymaker W, Kernohan JW. The Landry-Guillain-Barré Syndrome; a clinicopathologic report of 50 fatal cases and a critique of the literature[J]. Medicine, 1949, 28(1): 59-141. DOI:10.1097/00005792-194902010-00003 |
[3] | Papanikolaou T, Gray C, Boothman B, et al. Acute bilateral ophthalmoparesis with pupilary arefexical mydriasis in miller-fisher syndrome treated with intravenous immunoglobulin[J]. J Ophthalmol, 2010, 2010: pii: 291840. DOI:10.1155/2010/291840 |
[4] | Bae JS, Kim JK, Kim SH, et al. Bilateral internal ophthalmoplegia as an initial sole manifestation of Miller Fisher syndrome[J]. J Clin Neurosci, 2009, 16(7): 963-964. DOI:10.1016/j.jocn.2008.09.009 |